李峤无心插柳 开创论书诗

时间： 2022-06-26 01:59     浏览量：524

■蔡显良（广东省书法评论家协会副主席）

自古至今，在中国所有文学艺术的门类中，书法和诗歌是最为源远流长、历时悠邈的形式。而论书诗就像一座桥梁，连接着诗歌和书法这两座高峰。使两种文艺境界的交流圆融无碍。书法家的睿智与审美为诗人开拓了描写范畴，诗人又把观赏书法的感受吟而为诗，二者共同促进了传统文学艺术的发展。在唐代，当诗歌达到无可再现的高峰时，书法也同样取得了辉煌的成就。书艺既盛，论评益隆。唐张怀瓘《书议》云:“论人才能，先文而后墨。羲、献等十九人，皆兼文墨。”文人诗书兼擅这一现象至唐尤甚。因此，论书诗在唐代的开创，也确是水到渠成之事。

饶有趣味的是，作为论书诗的开创者，李峤却未见善书记载。不过，考虑到唐代以书取士的制度，作为先取进士后又拜相的李峤，其书法自然也不会差到哪儿去。该诗艺术手法亦旧，前四句因袭辞赋旧例，述说文字起源。第三联则引人注目，其中前一句讲形貌，后一句深入书法内质，讲内在审美——“骨气”。最早将“骨”和“气”引入书论的分别是载于张怀瓘《书断》中的卫瓘之言和传王羲之的《记白云先生书诀》。而南朝萧衍最早直用“骨气”一词，以表述书法具有峻拔慕荡、挺立萧散的气势风貌。迄唐，孙过庭《书谱》李嗣真《书后品》又用“骨气”来与“遒润”“妍冶”相对举义，评说书法的强劲有力。较之略晚的李峤，则首次将该词引入论书诗中。崇尚“骨气”这一书学思想，亦与劲健的初唐书法实践相吻合。李峤这一创举，开辟了唐代论书诗的新纪元。从这个意义上说，李峤《书》一诗当为首篇标举书法思想的论书诗。

至此，论书诗的概念便可应声而出:论书诗是指那些能够反映时代的书法审美观念、折射书法思潮、透露书坛活动信息，以歌咏书法为主题的诗歌。其中包括纯粹评论书法之诗，亦包括那些虽是歌咏书家和文房四宝，内容却能涉及书法审美思想的诗歌。

按照传统的唐代历史分期法，李峤的卒年(约714)正好是初、盛唐的分界，于是可以这样论定:我国历史上论书诗的开创时间是在初唐。

有人说李峤120首《杂咏》诗的创作目的是普及律诗，因为其《杂咏》曾与白居易的《白氏新乐府》和李翰的《蒙求》一起，在日本被列为平安时代传入的中国三大幼学启蒙书。这充分说明了李峤《杂咏》对五律诗的普及和推广的重要意义。但我更愿意相信，此诗的创作既是顺应文学时流，更多的是为了逞才。

（摘选自蔡显良 《诗歌中的书法史》）